【消息】法医郜杰忙碌的一天

姚瑞红

法医对于我，一直是个很神秘的职业。记得当初在警校上学时，老师让我们观看许多案件现场的纪录片。那里面的法医除了两只眼睛露在外面，浑身裹在白色套子里，对惨不忍睹的伤亡者做着一丝不苟的检验……我记得我们宿舍八名女生当晚谁也没吃晚饭。从此，我对法医这个职业讳莫如深。

法医郜杰初到成安县公安局时，我还很纳闷，这么年轻的小伙子，怎么干这个？郜杰性格很开朗，爱说爱笑，平时闲了在一起聊天，他跟我介绍了许多他所经历的案子，促使我更想深入地去了解这个职业。后来，我如愿以偿跟了他一天班，见证了一名法医忙碌的一天。　　刚刚7时，郜杰就从家里出发了。对前一天晚上那起交通事故的遇难者，局里定好了今天上午做尸检。他直接去了医院西北角的太平间。死者是一名30来岁的年轻人。　　虽然天气寒冷，可是郜杰的额头却浸满了汗珠。死者是村里的乡亲，其亲友均是悲痛欲绝。郜杰从农村出来，了解农村的风俗，年轻人早逝，因父母健在是不能停放太长时间的。早一点得出鉴定结果，逝者便能早点入土为安。他抹了抹脸上的汗水，继续一丝不苟地检验尸体。经过两个多小时细致入微的工作，郜杰得出结论——这是一起纯粹的交通事故致人死亡案件。　　郜杰的办公室在成安县医院的四楼。他做完尸检上去，已经10时多了，楼道已经挤满了前来做伤情鉴定的人。　　第一个接受检查的竟然是医院急诊室的主任。“怎么会是你？”郜杰睁大了眼睛。“唉，倒霉呀！”原来，昨夜一起交通事故的双方到急诊室就诊，一方喝了酒，对主任说他不该酒后驾驶之类的话很不满，就趁着酒劲推搡他，致使主任胳膊受伤。验伤、拍照、记录……一系列的程序做完，一个多小时已经过去了。　　第二位是在村里开小卖部的大叔，手掌肿得很高，在乡里拍了片子，掌骨骨折，打了石膏。郜杰把石膏先拆下来，一边给他验伤拍照，一边听他说：“那人喝醉酒去我门市买东西，不给钱就要走。我拽住他不让走，他竟然把我推到地上！”往往伤者诉冤的时候，郜杰就一边验伤，一边安慰伤者。因为他知道伤者目前最需要的是别人的理解。他的安慰，至少能减轻些伤者的伤痛吧！　　 “下一位！”一名老者应声而入，其酒后与人发生肢体冲突，胳膊外侧又红又肿。拍片显示，老者胳膊外侧确有一块骨片在外面，但片子同时也显示老者的胳膊内侧长有一枚籽骨，这是老年人常见的一种病理性改变。事情难就难在，外侧的这块骨片是和内侧一样的籽骨，还是本次外伤所致碎片？这关系到了伤情鉴定是轻微伤还是轻伤。医生的结论是：不能确定，请法医结合临床予以判断。郜杰又是一番拍照，固定证据。　　……　　郜杰一直忙到13时多，基础工作才完成。一看表，已经过了食堂开饭的时间，他回到办公室拿出了标准配置的工作套餐——方便面加火腿肠。我问他：“你们不用出现场吗？”“怎么不用？不过一般的小案子，刑警队技术人员就把活做了，但是遇到命案或者大的案子，我们还是要上的。”　　他讲了两起他曾经出过的现场，一起是一名独居的老者死在南墙根下，头部有撞击伤痕。他女儿到家后发现家里丢了两万块钱，报案说家里遭到抢劫。郜杰根据现场留下的痕迹物证判断老者是因为上东屋房顶去取鸟笼，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撞在梯子上致使脑部出血休克死亡。老人的女儿怎么也无法接受。经过郜杰耐心细致地解说，那女子后来果然在别处找到了那两万块，认可了法医的结论。还有就是一起命案，虽然犯罪嫌疑人已经招供，并供出了作案工具，但是却苦于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，因为嫌疑人把作案用的刀子洗得干干净净。郜杰拿着那把刀子反复研究，并把刀把劈开，终于在很隐蔽处提取到一点血迹，经DNA鉴定正是受害人的。　　13时30分，郜杰又开始工作了。我在旁边好奇地看着他怎么根据上午的那些证据做出结论来。只见他又是量又是算，一遍遍看着那些在我眼里千篇一律、我怎么也看不懂的CT片子。简单没有任何争议的，他很快就做出了结论，但有的伤情不好界定，比如上午的那个眼眶下壁骨折的伤情，受伤部位在眼内侧和下眶的临界位置，到底是眼下壁骨折还是眼内侧壁骨折呢？这关系到轻伤和轻微伤的界定，然而，这两种情况通过CT是很难判断的，只能根据以往经验，从CT的一些间接征象来判断。比如，哪一侧壁有血，就算哪里骨折。但眼角就那么一点点地方，怎么判断血是在内侧壁还是在下壁呢？这真是技术活了！但这是难不住法医郜杰的，他把分析报告做得头头是道，最后认定是眼眶下壁骨折，法医鉴定为轻伤。双方当事人心服口服，谁也没有提出异议。再比如那名籽骨伤者，郜杰只能分析得出结论，然后提交专家做进一步会诊。　　等他忙完，已经是20时多了，天已完全黑下来。八个伤情，终于都有了初步的结论。　　在他十五年的法医生涯中，他的很多天，都是这样在忙忙碌碌中不知不觉过去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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